“你非但能够娶我，我还可以作为你的僚机，代替你把她们都弄到手不说，还要让她们给你轮流给你暖被子，不够软不够香第二天不给饭吃！”
夜无缺言语依然没有停下，她继续道：“你若喜欢孩子，我愿意做第一个，生十个八个实在也简单得很......我随时可抛弃这尘世功名，与你在深山老林共度余生。”
她朗声道：“你要是愿意，明晚城南伺言斋，我会在那里等你三天！”
......
涟玥木然在一旁看着这诡异对话的女子。
自从伙计袭来的手臂被削断开始，她大脑就陷入了一滩混沌之中。
那一刻，涟玥害怕极了。
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，也会在这道光芒的途经下一分为二。因为那道剑芒实在太纯净，灰暗和阴霾在此面前只有粉身碎骨的结局。
她这样从事肮脏之职的女人，在这样纯粹的灵魂面前，本该没有任何生存的空间。
险些就要倾倒，就要把自己的灵魂完全掩埋。
险些就要把自己完全否认才好。
血液的腥臭味道充斥此间，简直让人作呕得很——两个人影依次倒下，涟玥身边的血液也越来越多。
但她心底的恐惧，竟然忽然消逝得一干二净。
因为在这样一个如此无暇，如此纯粹的女子眼眸之中，涟玥读出了与自己相似的一些情致，那是有情人方可凝结出的目光。
如此强烈而坦然。
你几乎看不到这份灵魂中的虚伪，哪怕是说谎，也不过是她独有的表达情意的方式。
这是涟玥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。
她也不嫉妒。
只是实在羡慕得很，羡慕这个眼前的少年，更羡慕这个女子。他们生来就不像自己落入了逃脱不出的深渊。
能够相濡以沫，互相成全，根本不必担心他人的眼光。还能行侠仗义，在这个世间闯出一番名堂......
仿佛在那一瞬间，涟玥也看到了那熟悉身影来到身前。
直到这少年也说自己有要事离开——涟玥心脏猛然一阵绞痛。
便又想起了心中所牵挂之人离开的理由。
鼻腔内似乎又有了些许酸意，她用力眨了眼，才得以将自己的情绪完全赶走。
涟玥看到那少年坚定的背影。不晓得为何心生一股戾气，简直被辜负的人就是自己一般，也想要为这女子鸣一声不甘才好。
可她那话语分明还没来得及措辞。
就被夜无缺最后那几句满带笑意，恨不得让全街坊百姓听到的呐喊憋了回去。
涟玥听到那言语。
也不由得怔住了半晌。
她自觉与修习的世界隔得太远，听不懂那些千年万年、相见等待之类的言语到底是玩笑还是年轻人们类似调情的怪话。
但是这女子最后那露骨至极的告白。
涟玥又何尝听不懂呢？
这分明是她这般身份的女子，哪怕在只有情郎的所在也难以启齿的。
几乎使涟玥的耳根也红透，面颊滚烫到深深低下，恨不得彻底埋入胸前才好——仿佛是这告白不是夜无缺说的，而是她说的才对。
待到涟玥把脑袋抬起。
看到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，才一下子清醒过来。
“谢谢......多谢小姐，出手相助......可惜我实在没有什么积蓄，无以为报这份恩情。”
夜无缺手一挥，
管事掉落的钱袋竟兀然出现在她的手上，遂开口道：“这些人欠你多少工钱？”
涟玥愣了神。
只觉自己眼皮疯狂跳动，仿佛身子扭捏起来。
她纠结了许久。
终究还是道：“二十五两......但没有到正式结账的时间，若是减去违约导致的克扣的话，应该二十两......就差不多了。”
夜无缺道：“好呀，这里刚好是二十两，一文不多一文不少！”。
话音刚落，就见她缓步走到涟玥身前，将那布袋直接塞到其怀间，这随性女子此刻的眼眸中全是戏谑。
涟玥一惊。
她慌忙掂了掂手中的布袋，感觉到那重量分明超出许多。
刚想开口，就被妙人用手捂住了嘴巴。
夜无缺笑道：“我说这是二十两，那它就是二十两。”
涟玥听到此话。
大滴大滴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，根本由不得她的控制，一齐掉落下来，湿透了她胸前单薄的绸织衣物。
她不住抽噎着，嗄声道：“谢谢...谢谢你...”
夜无缺眯起眼睛，把那把如同光芒一样洁净的白剑收入剑鞘之中。就听到她那平和声音悄然而至：“你男人要去何处，才需要你必须以赎身来表明态度呢。”
“唔！”
涟玥怔了怔。
“不...他，还不是我的...男人。”
她泪渍分明未干，此刻又化作了熟透了的苹果，那样铮红。
涟玥不断**着自己的裙子，过了几息才稳定了神态。
她终于道：“林君是我见过最有才华的男人，我在三年前初识他后，便钟情与林君，他似乎也对我有意...可就在月初，当他知晓了金榜提前开放的事情，萌生了出外界游历的念头，想要与世间榜单之上的豪杰一较高下......”
涟玥神色挣扎，苦涩道：“林君会在这月底离开昌隆县。我若不快些恢复自由身，我们两人怕是此世再无相间可能了。”
“金榜啊，那确实是个有点意思的玩意儿。”
夜无缺忽地笑起来道：“不过我建议你还是趁早把自己的心思早日告诉于他吧，切莫日后后悔。”
涟玥不住摆手，她的脑袋也跟着一起摆动起来。
她已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。
涟玥突然想到了什么，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语，开口询问道：“他...那个少年郎，他已走了么？”
夜无缺道：“自然走了。”
涟玥道：“刚才为何，不追上去说，偏偏要说的那么...那么...”
“说的那么肆意，那么不知羞耻对吧？”
夜无缺笑道：“只因我乐意，我喜欢他，我爱他，这理由是否够了？”
涟玥听到这话说的如此自然，如此不加修饰。
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着，像是要把她整个世界完全颠覆才好。
她的眼眸中，像是存蓄了许多不甘和挣扎，她终究开口道：“我是多么羡慕你们啊，可以随心所欲的对自己所爱之人告白——和我不一样，林君是世家的次子，有武学大家之资，而我只是陪酒女子，我们两人的差距实在太大......”
涟玥的声音越说越小。
说到最后，仿佛连她的呼吸也变得如此低微。
夜无缺没有说话。
她再次走到涟玥身前，看着女子的眼睛，轻声道：“你觉得，我配的上何衎么？”
涟玥被夜无缺的举动吓了一跳，她用了好久才想起来。
何衎是方才那少年的名字。
她眨巴了一下眼睛，茫然道：“小姐你，你说什么......你这么厉害，又怎会有配不上的人。”
“是，这世间男人，我根本一个也看不上。”夜无缺颔道：“但是你觉得何衎这个男人，这世间又有多少女人配的上他？”
涟玥支吾道：“我，我不知道。”
夜无缺道：“根本一个也没有。”
涟玥瞪大了眼睛，道：“什么？”
夜无缺一字一句，轻重分明道：“不光我，这天下所有的女人，根本一个也配不上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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